2005年12月28日,星期三(GSM+8 北京时间)
浙江法制报 > 第十四版:民生 改变文字大小:   | 打印 | 关闭 
苦寻受辱少女 还原强奸真相
朱江 雪泥鸿 文/摄

  10月21日,湖北丹江口市法院以包庇罪判处徐强拘役4个月。此时,该市检察院渎职侵权检察局的陈献忠等3名检察官如释重负,他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同样的感慨:“总算没有白跑,兄弟俩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原来,哥哥徐强为给强奸少女的弟弟徐兵开脱,竟胁迫受害人作了伪证。检察官为此连续奋战数月,终于查清了这起严重妨害司法活动的案件。

  巧设宴席 花季少女遭强奸
  2003年7月11日,湖北省丹江口市18岁女孩苏莉莉与女友等6人一起在丹江口城区徐家沟路段的一家酒店吃饭。席间,徐兵频频向她举杯。此时,苏莉莉却全然不知,这竟是一场精心安排的宴席。
  原来,7月初,徐兵在一家发廊认识了苏莉莉。当时,他就被天生丽质的苏莉莉所吸引,顿起邪念。
  7月11日这天中午,老谋深算的徐兵通过苏莉莉的女友将苏莉莉等人约在一起吃饭。趁苏莉莉上卫生间,徐兵将事先准备好的安眠药碾碎后悄悄丢入她酒杯中。
  不胜酒力的苏莉莉在安眠药的作用下,很快就醉了。她摇晃着身子,艰难地步出门外,招手拦了辆的士准备离开。这时,别有用心的徐兵一把将她拉住,劝她留下了。没过多久,她就被带到附近一个朋友的出租房里唱歌,但没一会儿,苏莉莉就感到头昏脑胀,实在坚持不住了,她踉跄着脚步,钻进里屋床上睡觉去了。
  对苏莉莉的美色垂涎欲滴的徐兵开始凶相毕露!他蹑手蹑脚走进里屋,扑向熟睡的苏莉莉,将其奸淫。
  当天下午,深受凌辱的苏莉莉在男友陪同下来到辖区大坝派出所报了案。民警迅速赶赴现场,在床单上以及她内裤上提取了徐兵留下的精液痕迹。而此时,自知罪责难逃的徐兵已连夜出逃。
  当天,公安机关对徐兵涉嫌强奸予以立案侦查,并布控警力实施抓捕。
  2004年9月25日,徐兵被警方抓获。徐兵被抓后,对自己巧设宴席强奸苏莉莉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虚假证词 软硬兼施终得手
  由于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涉嫌强奸的徐兵只等法院开庭宣判了。
  这时,徐兵的哥哥徐强出现了。弟弟被依法逮捕后,徐强通过了解,认为只有受害人翻证后,弟弟的强奸案就可以推翻。
  但此时,苏莉莉已音讯全无。
  对于苏莉莉来说,这是一段恶梦般的经历,男友因此与她分手,她瞒着父母独自到广东佛山打工。
  徐强通过苏莉莉的女友,几经周折得到了苏的手机号码。
  随后,徐强给苏莉莉打电话,威胁说:“关于徐兵强奸案的事情,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你要写个你与徐兵是谈恋爱,自愿发生性关系的证明材料。如果你不写,你离家那么远,你们家里麻烦就大了。”接到电话后,苏莉莉心中猛地一惊,厌烦地说“我没有时间”,便匆匆挂了电话。为“救”弟弟,徐强一连几天都在电话中对苏软硬兼施:“如果你不帮这件事,如果你不回家的话,我要找几个人到你家里去,你想想后果怎样!”
  就这样,孤苦无助的苏莉莉害怕了,她想到自己无以回报父母,还要让他们因此受到拖累,便咬咬牙答应了。
  回到丹江口后,苏莉莉按照徐强写好的清样,一连抄了4份。
  苏莉莉抹着眼泪,在纸上写下了这些虚假证词:“我们几个人全部都在屋里面,随后我和徐兵进了卧室,后来徐兵提出要和我亲热,我想咱们谈朋友这么长时间了,也不是第一次了,于是在酒精的麻醉下(因为中午喝了不少酒)我和徐兵发生了性关系,当时我完全出于自愿,徐兵并没有强迫我。完毕后,我张口向徐兵要几张钱花,他说他这几天钱也紧张,过几天再给我。于是,我非常生气,想教训教训他。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到大坝派出所报了案诬告他强奸我。后来听朋友说徐兵被司法部门逮捕,是因为我诬告他这件事所致,我非常后悔,我没想到我一时的冲动造成这么大的后果,说心里话我还是一直爱着徐兵,对他的感情我一直从未改变,因为我对他和我们的未来充满了希望,因此请求司法部门宽大处理原谅他,也原谅我这个不懂法的女孩。”
  两天后,徐强又将苏莉莉送上了南下的火车。后来,为强调证据的证明力,他又要求苏莉莉复印身份证并在纸上写明“我和徐兵发生性行为是出于自愿并非强奸”,又传真回丹江口。
  一份炮制的虚假证词正式出笼了!

  新的证词 强奸疑犯判无罪
  因为关键证据发生了变化,检察机关将材料和案卷两次退回了公安机关补充侦查,但是,公安机关却无法找到本案至为关键的受害人苏莉莉。因此,也就未能补充到其他反驳的有力证据材料。而在通过电话核实苏莉莉提供的证据时,她斩钉截铁地说两份材料均是她本人书写。
  在案件审理过程中,丹江口市法院为进一步核实证据,与苏莉莉进行了通话,希望她能回来出庭作证。但苏莉莉在电话中提供了其在广东做生意的地址,并告诉法官说她生意无人照看,走不开。
  2005年5月9日,徐强得知丹江口市法院对苏莉莉提供的证词真实度要进一步核实的消息后,赶紧派人找到苏莉莉,要求她不要再开机使用现在的手机号了,还专门给苏莉莉新换了一个手机号。
  5月中旬,丹江口市检察院和法院一同派人到广东,按照苏莉莉提供的地址,却未能找到她。此时,苏莉莉的手机也一直关机,核查人员无功而返。5月24日,丹江口市法院将苏莉莉书写的翻证材料,报送到十堰中院司法技术鉴定中心进行鉴定。鉴定结论为,证据材料为苏莉莉本人笔迹。
  针对此种情况,丹江口市法院刑事审判庭进行了合议,认为因案件证据材料发生重大变化,苏莉莉提供的证词前后矛盾,不能排除证据材料的真伪,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徐兵犯强奸罪,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不能证明被告人有罪,应按疑罪从无处理。
  5月27日,法院宣告被告人徐兵无罪。

  艰难取证 检察官千里查访
  为什么苏莉莉开始举报,后又推翻证词呢?为什么侦查机关按照苏莉莉提供的地址找不到她,而被告人家属却能够找到苏莉莉并拿到证词呢?检察官认为,徐兵涉嫌强奸一案,原始证据确实充分,被害人推翻原陈述可能另有隐情。就在检察官准备再次询问徐兵时,徐兵却突然了无踪影了。这一切,更加坚定了检察官查找受害人苏莉莉的决心。
  6月28日,丹江口市检察院的陈献忠、刘汇江、吴燕子3名检察官又上路了,他们这次出征的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找到苏莉莉。
  29日,3人赶到了广东佛山市,可是,要在一个几十万人口的城市里找早已改名换姓、四处躲藏的苏莉莉,艰难程度可想而知。细心的检察官通过分析苏莉莉两个月前的通话记录,惊奇地发现苏莉莉与两部固定电话、两个移动手机通话频繁。经查,两个移动手机号均是用化名申请的大众卡号,而固定电话一个是佛山市的一家医院,另一个是顺德区一家酒店。在当地检察机关和公安机关的配合下,他们终于查到了苏莉莉的暂住地址。但是,当检察官找到这个地址时,房东说,苏莉莉已于3个月前搬走,现不知去向。
  检察官没有气馁,继续从苏莉莉的通话记录中查找线索,终于查找到了她的准确住所。
  面对追踪而至的检察官,痛哭流涕的苏莉莉说出了自己妨害作证的前后经过。紧接着,丹江口市检察院立即对徐强进行了讯问。在铁的事实面前,徐强不得不承认了涉嫌包庇做虚假证据的全部犯罪事实。
  7月14日,徐强被以涉嫌包庇罪逮捕。
  在徐强被逮捕后,徐兵在家人的敦促下,于7月23日到丹江口市检察院投案自首。
  通过丹江口市检察院的检察建议,9月26日,丹江口市法院对该案进行再审,以强奸罪判处徐兵有期徒刑4年。
  10月21日,法院以包庇罪判处徐强拘役4个月。 (文中受害人苏莉莉为化名)

  编后:检察官的千里追踪,最终查清了这起案件的真相,这不仅给了受害少女一个交待,也给了关注此案的群众一个交待:做了违法事情的人,总要受到法律制裁的。这里还要奉劝被害人,受辱后不要一味地退让,不要害怕得没有了原则,本文中的苏莉莉虽然是被迫作了伪证,但也妨害了正常的司法活动。